冷西皮断头台

【锐宏】打直球的错误方式(三)

前文:(一)  (二)

稍微花一段向大家致歉,有点长,想跳过得朋友可以直接拖到分界线后看正文。

首先非常非常非常抱歉拖了这么久,写完中篇后第二天手伤到了,大概四五天后才开始能恢复工作,后来重新开始写的时候发现太久没写节奏有点对不上了,虽然稍微码了一点下篇,但是我自己读的时候就觉得和上中的画风差异变得很大,感觉有些失望所以一直没发出来。但是这两天收到了小伙伴的鼓励,还有坚持在等待的小仙女来催更,虽然可能发出来以后大家读了也会觉得失望,并不是期待的下篇的理想状态,但是思来想去这样一言不发的辜负大家的等待似乎更为过分。

最后还是重新开始码下篇,但是因为我在这段纠结的过程中每天都磨磨蹭蹭地写一点写一点最后越写越啰嗦,结果一个下篇也塞不下了,只能改成第三篇【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为什么把一个本来一发完的脑洞写得这么长

让大家失望了感觉更是抱歉,这两天内会尽快把(四)也就是结尾写完,不论好坏至少有始有终的交代清楚本来的想法。

前文说过有些战斗过程的交代都写的比较意识流,还有为了控制字数有些无关风月的地方表述的就很含糊,如果有什么剧情设定上的问题,请大家多多交流,多多包涵。

最近因为写这个的过程太纠结所以又逃避现实般重新开了个坑,等这篇结完尾以后会以新坑和大家重新见面啦【捂脸

以下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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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勉强找一处地方坐下修整片刻,杨锐简短描述他在跳海前队内情况。

敌人目标明确,先发制人——蛟龙一队将一入林,便被伏击冲散——不得已分队而行。

高宇说得也简单明了,他这时候庆幸起遇到一个一队队员了:“一队最早被伏击,反而是他们发出求援后,其他队伍才开始陷入包围网中。伍骆——我们队的机枪手——被俘前勉强传达出一点讯息,我们也是因此才能判断是定位遭到暴露。”

“我们刘队将这个情况向上级反映时,高队和张队应该都得到消息了。”

徐宏回想起尚未突入敌方基地时的场景,张队长的面孔慢慢浮现,甚至向狙击手下令时的眼神都清晰可见,他转头问高宇:“那时候已经知道是一队了是么?”

高宇看一眼杨锐,既然选择信任,他便全然是一副干脆的模样:“事实上最早得出这种结论的是你们高队长。”

杨锐皱起眉角:“夺取货物的是咱们两队,但知道存放地点的是一队。”

他顿了顿又说道:“他们逼问我货在哪里,说明他们并不知道地点,那么……”

高宇愣了一愣,下意识要辩驳。

徐宏抬头看看杨锐,向高宇轻轻摇一摇头,并不出声,只是继续清点着装备。

杨锐伸出拇指摁在额角接着道:“他们并不知道货在哪里,这说明货被二次转移。能够知道这个位置的显然只有队长。你们也确实相信高队,那只可能是因为这个。”

高宇有点哑然,朝他点点头:“确实,所以最先被掐断的就是一队的通讯。”

“队长一定还活着,这大概算是一个好消息。另一方面,韦实——我们队的通讯员——他也可以排除在外,如果他是,通讯就不会被轻易掐断。”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或者确实是他,队长一定直接杀了他,现在也就不会变成这样。”

“杀了他情况也不能变得更好,我们如今已经在战场,相比较于之前泄露的情报,眼下更重要的是我们不能打开这个。”高宇来回摩挲着胸前的通讯设备,“即使这样最后也可能会死于弹尽粮绝,也总好过于暴露定位被俘。”

杨锐瞥了他一眼,自顾自说下去:“我们队除了我,还有已经牺牲的……”

那块血色的玻璃仿佛又立在他面前,然而在他更深刻的回忆起前徐宏已经站起身,一脚踹在他膝盖上,逼得他不得不立刻扶住树干稳定身形。

高宇瞧着有点懵,吞了吞口水到底没说话。

徐宏两只手交替拍着裤子上沾的尘土:“谁和你们通讯员住一起?或者说谁有机会碰到他的设备?”

杨锐瞅了瞅膝盖上不太明显的脚印,脑袋里忙着闪过许多场景,片刻后才涩着嗓子说道:“还剩下一个……”

他尚未来得及说出名字便被一个土黄色的身影打断。

一条比成年男子身高更长的眼镜蛇一口咬在了徐宏左臂的伤口上。


徐宏斜靠在树下,看着杨锐拿刀将伤口划得更深,接连挤出鲜血。

高宇给已经断成两截的蛇尸拍照,他隔着屏幕摩挲无法传输出去的照片,尽力从喉咙里挤出点声音。

“来前儿还听说舰上特别备了血清,会赶得上……”话说不完还是停下重重咳嗽起来,喉咙发紧实在难以呼吸。

艰涩的声音折进杨锐耳朵里,使他疑心自己也会如此,张了嘴也要合上,只割开衣料给徐宏包扎。

徐宏盯着惨不忍睹的创面目不转睛,神经毒素已然奏效,伤口仿佛长在别人身上,剩下点恍然的肿胀感。

他伸手拍一拍杨锐,尽力让自己说得轻快:“你捆的太紧,只怕有血清我这手也要截肢……嘶——”

他终于觉得疼——实在是杨锐拿布条勒着他手肘下过紧——说话间甚至还变本加厉起来。

“记得保持伤口不能超过心脏。尽量不要抬手。”杨锐总算捆完这道工程,抬起头看徐宏,“开路由我们来,先撤出林子,虽然移动会让毒素扩散的更快,但现在没有别的办法……”

“当然有。”徐宏打断他,眼睛只盯着他割断的衣袖,“更好的方法……”

“徐宏!”这一声又厉又急。

徐宏伸出右手勉强握住杨锐的肩膀:“丢下我,这是最好的方法。”

手上并没有什么力气,杨锐却觉得自己被捏得生疼,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高宇再顾不上整理什么装备,走过来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你,再说一遍?”

徐宏又要开口,杨锐却猛然站起身,重重吐出几口气又蹲下,尽力柔软语气:“即使留下你,我们也未必就能走出去,事实上我们甚至还有任务没有完成。”

徐宏瞥一眼高宇腕上的表,态度并不退缩:“那是你们的事,如果在此刻我拖累了你们,那就是我的事了。”

这话音里皆是冷意,仿佛捅在人心上,并不见一滴鲜血。

高宇捏紧拳头,就地坐下,目光几乎要钉穿徐宏的眼睛。

杨锐的手指陷进地里,只靠坚实的泥土支撑着他:“就算找到最后一批货,就算被救出去,只要想到这儿,把你留在了这儿,你让我怎么若无其事的活下去?”

“那是你的事,杨锐。”徐宏第一次正式念出这个名字,继而轻轻地笑起来,眼睛里洒满丛林的阴影,“我活着时,想着要救你,要帮你,可我要死了,杨锐,你不能要求一个死人惦记着你。”

杨锐只看见黑夜斑驳的树影,比海水更冷比血肉更痛,在脑海里抽动,打得他千疮百孔。

高宇抬起手,一拳砸在徐宏的眼眶上。


徐宏摸着眼眶,又酸又痛,惹得他忍不住笑。

杨锐正忙着往高宇脸上招呼,两个人就地滚作一团。

高宇一边伸手击他额顶一边大骂:“杨锐,你他妈混蛋。告诉你老子早就想打他了,你听他说的什么玩意,这他妈就是个混蛋!”

“关你屁事。”

“你他妈不识好人心!”

“关你屁事。”

“杨锐!嘶——你他妈玩儿真的啊,松手!”

“关你屁事。”

徐宏顺手揉揉额角,努力伸长腿,一脚踹在两条纠缠的臂膊上。


杨锐松开手,爬起来用力拍着身上的土。

高宇觉得自己接连被气得不清,忍不住想啐他俩一脸:“你们两就是那典型的蛇鼠一窝,狼狈为奸。”

杨锐压根不睬他,沉着脸瞧徐宏。

徐宏这时候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他讥笑自己都没几个小时活头了还要被迫反思人生:“我很抱歉,虽然这并不是我的错。”

“你当然没错,我们要离开这里了,我们会尽量靠近任务目标,尽量找办法求救,然后若无其事地活下去。”杨锐看着他,全然一派冷静自持的模样,“就算最终全都失败了,我们也会死在不同的树下,你一点儿也没错。”

一字一句打进耳朵,徐宏不得不伸手摁住嗡嗡作响的脑袋,脑壳里没有一处安静,他控制不住想连左手也抬起来揉。

杨锐一巴掌拍在他左手上,全然不顾伤口委委屈屈又渗出点血。

到底探过身抬手帮他揉太阳穴。

他们挨得近,吐出的呼吸都要落进对方肺里,徐宏看着他露出的半截小臂,好像又回到了先前给自己揉腿时的样子,逼得人软了心肠,酸了眼眶。

徐宏慢慢放下手,缓缓吐出几口气,抽出92式就顶在了杨锐脑门上。


高宇盯着徐宏举枪的手不由自主咽了咽吐沫,他不明白这种时候这两人还在找什么死。

杨锐依旧伸着手给徐宏揉脑袋,一面还顾着问他是否好些了。

徐宏脸上的神色冷下来,肌肉缩在嘴角绷得笔直;“我,还没有听到你的回答。”

杨锐停下手,询问般看着他。

徐宏深吸一口气,开口道:“你还有2分13秒,有什么遗言要说的么?”

杨锐呼吸一滞,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起来,这话如同一把早已丢失的钥匙,轻而易举打开了他的泪腺。

高宇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蹦到嗓子眼,紧盯着杨锐,深怕他真的吐出什么遗言来。

然而说话的还是徐宏,他尽力捡出几句话当做遗言交代。

虽然他说得也算认真,但是杨锐根本听不见,水雾漫在他的瞳孔上,世界从他的眼前飞速掠过又重新搭建,只有徐宏一直在,在他面前,离得极近。

“从时间、装备、支援、现状各个方面来分析都没有什么希望,我们能活下去的概率不到5%。”

“徐宏……”

“行了,知道你记得牢。”徐宏伸出拇指蹭开保险栓,“最后一分钟,你相信我么?”

杨锐将手放在套筒上,连击锤都帮他扳开:“我相信你,我会一直相信你。”


高宇打开设备,将徐宏的通讯仪连了进来。

他试图与舰上联系,环境太过恶劣,到底没能成功。

最终只得拆开设备,开始制作简易独立GPS。

一旁徐宏拿枪口点着杨锐脑门:“你还真是不要命,既然这样,那它现在就是我的了,好好保护我的东西知道么?”

杨锐给他敲得挺疼,顺势点一点头:“行,就交给你,不过你可收好了,要是敢悄么声就丢了我一定会去找你算账的。”

徐宏哪里听不出他的意思,手指一转就敲了他一枪托。

高宇恨不能离他俩200里,只怕一时走火殃及池鱼。可这里数队内资历,眼瞅着还得他来狠下心排命令。

他朝杨锐伸出手,掌心躺着块不大的芯片,杨锐一时也不抬手接,只开口问道:“放进去没什么影响吧?”

他问的很认真,语气也十分严肃,但高宇却觉得心里十分不是滋味:“我不知道,谁能有这经验呢。咱们不过是拼一把而已。”

徐宏这会儿成了最乐观的:“比直接在这儿等死好多了,我准备好了,你放进来吧。”

杨锐盯着他涂着伤口和油彩的脸,时间太紧,连看他都要数着分秒。

徐宏拍着杨锐的肩膀安抚他:“你看咱们不是差不多么,这一下你们的通讯联络装置也全毁了,咱们只能索性干一票大的了。”

杨锐不睬他,低下头给他松开绑扎略略通一通血,免得人还没死胳膊先被截肢。

徐宏只好再接再厉:“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我的虐俘训练一直全训练营第一么?地势复杂,即使是本地土著,他们发现我到带我回基地,总要花不少时间,我会努力坚持下去的。”

杨锐拿刀将伤口割开更深,明明心痛的厉害,眼珠里都翻出血色,手却极稳,下刀既快又狠。

徐宏不由地骂那条蛇两句,怎么不干脆毒得更烈些。

杨锐从高宇手中接过芯片,大脑皮层只顾着尖叫,连呼吸都忘记,手指仿佛不再是他的,捏着芯片就插进了徐宏翻开的伤口里。

这一下徐宏浑身都绷紧起来,连头皮都要炸开。

先前神经毒素麻痹了他的左肢,这一遭伤得太深太疼,逼着他意识到自己竟还有两条手臂。

杨锐重新给他包扎起来,近心端倒是不再扎得那样紧,最终打了个方便他一只手解开的活结。

高宇脸上尽是不忍,连连做着深呼吸。

徐宏疼得说话都不利索,声音在嘴里打着颤:“要是我少了胳膊……被缺了腿,求你……给我个痛快能做到么?”

杨锐心里既点炮又炸雷,砸得满嘴都是血腥味,一面自怨自艾带着他陷入这种境地,一面又气急败坏恨不得现在就把他那左臂给剁了。但他看着徐宏,到底一句重话都说不出,眼珠子颤动两下,做出一副坚定而认真的样子:“我相信你,你不是说相信你就会有办法么,你自己想办法找个痛快去吧。”

徐宏被他噎了个正着,缓了缓气,老老实实捡回原来的话题:“即使他们等不及到基地,我也会尝试用假情报蒙骗他们。不能再耽误下去了,你们走吧。”

“我们也并没有什么能提供的真情报。”杨锐摸着他慢慢放松下的肌肉,知道疼痛正在被毒素慢慢淹没,“你中的毒也拖不了多久了,可能轮不上你想什么假情报就休克了。”

徐宏张开手向他示意:“我会有办法的。”

杨锐就着姿势轻轻拥抱了他一下,伸手快速拆下他身上装着各类弹药的战术装备,只将仅剩的两枚烟雾弹留着。

他最后取下徐宏的机枪,将那柄92式捡起来递给他:“希望你永远也用不上。”

徐宏觉得大脑开始更加疲倦,右手也不再那样灵活,但他到底还是接过手枪,如同叹息般说道:“希望该用上时我还能用得了。”


徐宏一个人斜倚在树下,他努力睁着眼睛,眼眶酸涩到要流出泪来也不敢闭。

他现在看什么都觉得带着朦胧的美,黑沉沉地天空里一点月光混着树影,美得让人舍不得抱怨再见不着明天的太阳。

杨锐离他既近又远,和高宇在一处更是隐蔽的地方等待敌人找到徐宏将他带回基地,既不能暴露自身,又不能失去如此大代价换来的机会。

高宇第一次和自己的设备分开——已然被拆解,全都留给了徐宏——只觉得浑身都轻飘飘的,明明是孤注一掷的时刻,气氛却并不紧张,丛林中窸窸窣窣响着动物的鸣叫。他撇头瞄了瞄杨锐,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你就那么相信他不会开枪么?”

杨锐也撇过头看了看他,脸上是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你就那么相信他枪里有子弹?”

高宇被他噎到,又侧耳听了一会动静,才捏着嗓子朝他发出一点鄙夷声:“我就说你们两混蛋吧。”

杨锐踌躇了一会儿,再开口时语气十分严肃:“我并不是因为信任他枪里没有子弹,而是我相信自己,相信即使他真的向我开枪也不会觉得难过。你明白么?”

高宇又被噎到,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这突如其来的内心剖白是什么意思,杨锐脸上的表情又太过严肃认真,只得低声下气的问杨锐到底什么意思。

杨锐脸上表情就变得含糊起来,说话底气立时就弱了:“拿枪指着队友是大过,要是首长知道了只怕就算不被除出蛟龙也有一大堆的检讨配着跑不完的加练。”

他终于表达出重点:“我,我那是自愿的,你,你能别向上汇报么,不然他到时候麻烦。”

高宇觉得自己的暴脾气在往上涌,淹到心里既热又疼,他看着这种情景下还在想着那些细枝末节的人,所有悲观的话如同横在咽喉的短匕,扎得他再发不出一个音节。

他们也不再说话,只听一点儿鸣虫窸窸窣窣地喊叫荡在枝杈之间。

隐约的脚步声落在枯枝败叶上,徐宏仿佛松了一口气,一只手勉强换上新弹匣,他换的慢,也不在意。

及至虫鸟都被惊起,徐宏终于伸出手,解开了伤口上的绑带。

一拳砸在创面上,溅起破碎的血肉。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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