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西皮断头台

【锐宏】打直球的错误方式(上)

本来想一发完的,结果弄太晚只能分开发了,前面副队救队长比较压抑点,下一章队长救副队可能比较激烈点,总的来说就是题目和文并没有什么密切的联系,或者说只有到了结尾大概才有联系【捂脸

有些太暴力的部分不太好直接描写就写的比较意识流,大家就脑补着看吧【捂脸

以下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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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面寂静无边,耳膜却被水波撞出雷鸣般的震动。

瞳孔里恍惚翻出血色,时间早已超过训练时的极限。错过上一次换气时机,六分半钟的每一秒都逼尽了他的生命力。

杨锐尽力摊平四肢,与其说在同大海战斗,不如说在同自己的求生欲抗争。他有心数一数最后一枪是他掉进海里后干掉的第几个敌人,却后知后觉大脑早已罢工。

他吐出最后一点空气,轻微得仿佛一声叹息。


强光打在眼睑上,杨锐几乎要发出些讥讽的笑声来。引以为傲的过人体魄和意志力救了他的命,但显然迫使他面临不能更糟局面。

铁链锁住四肢,脑袋却被强制抵在玻璃上。

满脸雪花般络腮胡的男人摁着他的头:“我再说一次,告诉我你们的位置。”

杨锐勉强舔了舔满嘴的血腥,尚未恢复的耳膜只顾着嗡嗡作响。他努力睁大眼睛,面前却模糊一片。

玻璃前是炸开的血花,他的队友——曾经在炮火连天中为他保下一只手的医疗兵——在他面前失去了生命,最终连一只完整臂膊的都没能留下。

隔着一块满是污垢的玻璃,他甚至连一滴眼泪都挤不出眼眶。

没有人说话。

下一个人被推了进去——二队的机枪手,三年前他们曾结伴去蛟龙新兵营报道——胸前脖颈早已缠满了炸弹,如今他甚至向杨锐露出点模糊的笑容。

玻璃外只剩下杨锐,敌人到底开始给他缠上一样的炸弹。

他也隐约地笑起来,带着点解脱的意味,这种时候死亡实在是最简单的事情了。


蛟龙三队张队长领着四个队员悄悄潜伏进基地,这是他仅剩的四位伙伴。

撂倒基地的守卫份子并不十分艰难,大约主力都忙于围捕被迫落单的战士。

王辉——二十五分钟前刚刚失去了自己合作将一年的观察员——正努力从溅满血肉的玻璃窗上分辨出捏着引爆器的凶徒身影。

张队分析着不久前通讯仪里传来的讯息,事实上陷入如此惨烈境地恰恰来自于最初情报的泄露。手上也并不放松,谨慎地干掉两个边哨。

两位机枪手随即突入进屋内,迅速交叉扫射围聚桌前的敌人。

里间的人已然听到声响,络腮胡立刻揪住杨锐的头发将他挡在身前,周围其他拿枪的敌人已然倒下,只剩下他,攥着引爆器。

“告诉我,你们到底把货放到哪去了?”这帮视人命为草芥的人连自己的性命也全然不顾,只是疯狂逼问自己想要的答案。

杨锐试图向这几位队友大喊,他宁愿同归于尽在这里。

然而塞在口腔里防止自尽的木撑阻止了他,只传出些含糊不清的吼叫。

张队捏紧拳头,目光落进杨锐的眼睛里,太过用力让他的肩胛骨都要呻吟起来。

他到底举起手来,角度微妙的下达了命令。

通讯兵轻轻地在通讯仪上敲击出讯号。

几乎是一瞬间,王辉干掉了摁着杨锐脑袋的敌人。

与溅在杨锐脸上的鲜血同时出现的是脖颈下响起的炸弹计时器声——挟持他的暴徒手指随着身体倒下的力量最终触动了计时器的按钮。

张队本能的后退了一步,40分钟前与他并肩作战了四年的副队长——蛟龙三队的爆破手——死于为同伴拆弹时突然跳起的计时器。

身旁却有一个人立刻窜出来:“这枚还没到最后时候,把他交给我。”

站出来的是三队新进队的成员徐宏,在出这次任务之前他才刚刚从蛟龙训练营里结束了为期一年的地狱训练期——这甚至是他第一场实战。

他极快的检查了下困住杨锐的铁链,确定没办法暴力铰断,而唯一脆弱的交界处却在他们来之前被封进了捆在脖子上的项圈炸弹里。

口中的木塞终于被取出,杨锐立刻吼出那句先前没办法说出口的话:“快跑,别管我。”


杨锐瞪大了眼睛看着身前忙着拆弹的人,耳膜还隐约嗡嗡作响,但大抵听清了他是姓徐。

张队长一声声急促的喊着这人的名字,却又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声音里尽是矛盾,杨锐心里明白那是对自己的队友的珍惜——既是对徐宏也是对他。

徐宏也不抬头,只瞟一眼计时器,嘴里说道:“还有5分17秒,给我点时间。”

外面枪声越来越近,张队深深地看了眼杨锐,叹息般开了口:“徐宏,你还有五分钟。”

转身领着通讯兵和另一位机枪手投入了战场。

杨锐的四肢早就僵硬不已,但是不妨碍他朝徐宏狂吼:“姓徐的,快跑!快跑啊!别管我!姓徐的你听到了么!你快跑啊!”

喊着喊着他就要骂出脏话来,几乎要喊他滚了。

“我叫徐宏,宏伟的宏。”徐宏终于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在他就要因为怒吼把口水喷到自己脸上的瞬间将木塞重新塞进了杨锐嘴里。

杨锐觉得自己这辈子眼睛都没瞪这么大过。


4:12,徐宏撬开定时器显示屏,大致摸清了杨锐胸前定时炸弹的设置结构,电源线几乎隐藏在最里端,以他现在拥有的时间和设备这等同于一条绝路。

3:04,徐宏小心地剪开炸弹背心外部包裹材料,开始判断雷管的位置。

杨锐说不出话来,尽管上一刻还觉得自己气得要炸,这一时他就开始尽力放松肌肉,连呼吸都变轻起来。队友在他眼前牺牲的场面和眼前的人绷紧的肌肉交错出现,杨锐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仿佛又重新回到了几个小时前寂静无边的深海里。

徐宏瞥到他渐渐涣散的眼神心里一凛,立刻伸手揉了揉他的头顶,语气低缓:“放松,放松,放松……”

杨锐慢慢缓了过来,呼吸却变得急促,仿佛要把刚刚亏欠的全吸回肺里。

徐宏伸手把木塞掏了出来,他仰起头看了看那块被血肉染得模糊不堪的玻璃窗,心里的难过和不忍溢了出来,塞满喉咙让他说不出一个字来。

杨锐大口大口地喘息了几下,再开口时终于变得平静了些:“我……再也不想看到……炸弹……血肉模糊的样子。”

“就让我一个人在这里……没必要……拖上你……”

徐宏看了看取下的定时器屏幕,连着几条彩色的电线尽职尽责的工作,他叹了口气,打断杨锐的话:“因为你,我大概失去了50秒。”

杨锐说不下去,那些炸开的血色从他的眼底褪去,只剩下眼前叹气的人。

徐宏又花了几秒思考了一下,说道:“你还有2分13秒,有什么遗言要说的么?”

杨锐心里一松,这句话给了他一点儿“这人不会为我拆弹而死”的错觉,他想了想尽力的捡出几句话来交代。

虽然他说的挺真挚,但是徐宏压根没听,只是极快的判断着最后的炮管,口里虚无地发出点附和声。

杨锐说着说着不说下去了,到底意识到这人就是糊弄自己呢。

好在徐宏已经结束这个步骤,剩下的几乎等同于靠老天爷。

“徐宏,你刚刚真的听了么?”

“还有最后两根,从材料、质量、构造、链接各个方面来分析都是最有可能是雷管的,我们有50%的机会。”

“徐宏!”

“行了,我知道你记得我叫徐宏了。”徐宏在心里做出了选择,抬头问道,“最后一分钟,50%的概率,你相信我么?”

杨锐又气又急几乎说不出话来,顿了几秒自暴自弃般说道:“不相信你又怎么办?我相信你你就能不死么?”

徐宏缓缓地深吸一口气,定定地看着杨锐:“你要相信我,你相信我就会有办法的,相信我。”

他也并不等待答案,坚定地伸出了钳刀。


三队剩下的人都再也没回来这间屋子,但同时也将绝大部分的敌人都引开了,好在项圈炸弹并没有计时器,即使在拆弹过程中被迫进行了一场遭遇战甚至转移了位置,也到底躲过了这一劫。

杨锐看着好不容易解放的双手重新举起枪,心情复杂地下手狠揍敌人,面上却一直一言不发。

大约该说一声谢谢,但这是在不是一声感谢就能解决的问题。

事实上即使现在已经被救出囹圄他还是觉得心中一片绝望。

一颗手雷被扔到墙根,杨锐立刻把徐宏向后拽,将他掩在自己身后。

徐宏面上也没表示什么,虽然他从训练营毕业时的成绩在全蛟龙也算数得上号,但他刚刚被一颗流弹擦伤小臂时,杨锐板着的嘴角和冰冷的神情告诉他,最好还是不要在这种情况下节外生枝。


杨锐的装备早就被卸走,徐宏的表也在之前转移时被打落。但即使不知道几时几分,到底一目了然是深夜,这种时候跳进海里最终大约死于冻死。

另一个方向只有雨林,虽然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但留在屋子里明显只能等着被瓮中捉鳖。

即使夜视能力超群,在深夜的丛林中也并不能看到什么有效的情报,每踏出的一步仅仅只是为了踏出去。

杨锐先前在海水里泡的太久,早已经出现脱水的症状,然而这附近并没有什么水源的气息。

徐宏勉强找了点布料给自己做了个简单包扎,但随着移动时各种避无可避的枝杈的攻击,血已经渗出布料开始滴下来。

他们最终还是选择停下来,杨锐握着徐宏的手肘给他检查小臂的伤势,事实上如果不是那块已经英勇就义的手表大约徐宏的手腕早已被贯穿。

勉强重新包扎完,杨锐又沿着地上的血迹往回走快速地处理着痕迹。

徐宏靠在树干上,判断着下三队剩下四个人现在可能的情况和位置,他不太想承认,但早已断掉的通讯信号已经让他隐约猜到,只可能比自己目前更糟。

他闭上眼睛,拆弹时杨锐涣散的眼神和自己受伤时冰冷的神情交杂在一起,他又想那块玻璃窗,长叹出一口气,默默骂出句脏话。

杨锐绕了一圈检查完情况,他并不从原来的方向回来,但徐宏却在第一时间对上了他的眼睛。

“回来了。怎么样?”

“目前没看到野兽的痕迹。”他顿了顿,装作随意般在徐宏身旁就近找了棵树靠坐下来,“也没有看到三队的痕迹。”

徐宏并不意外,依旧语气和缓:“是么,那就是说,现在我只剩下你了?”

他说的十分自然,以至于杨锐不得不停顿几秒来控制自己突然颤动起的心脏,缓了口气才继续说道:“我们俩都没有通讯设备,即使来了援助可能也没办法找到我们。”

“这样的地理环境夜晚根本不可能搜救,即使有信号也至少是太阳升起以后。”徐宏在黑暗中勉强留意着杨锐的神色,听他不自然的转移话题也并不表现出来,只顺着他说,“重要的是现在我们之间都没有通讯手段,一旦迷失就麻烦了,所以你绝对不能离开我。”

他转过头去,极其认真地看着杨锐:“我先休息半小时,后半夜换你,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么?”

杨锐被他看着,只觉得那瞳孔里流出的神色比海水更让他无法呼吸,失去力量的躯体根本不受控制,只有脑袋正忙着点头。

“我会一直守着你,绝不离开。”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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